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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的语言
更新时间:2003-8-20 14:38:02　 文章来源:中国农资网 浏览次数:14466
学界有言，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许多问题，归根结底是语言问题。这句话甚有道理。欧洲大哲学家胡塞尔、海德格尔和弗雷格，都曾从自己的哲学进路探及到语言问题。后期的维特根斯坦，曾把所有哲学问题都归结为“语言游戏”。当代牛津哲学学派的传奇人物奥斯汀（JohnAustin），也曾研究过“如何以语言行事”。时下，德法大哲伽达默尔、德里达和哈贝马斯，在各自哲学大厦的建构中，似都以语言分析作为其理论建构“混凝土”中的“钢筋”。这不，当代博弈论经济学大师鲁宾斯坦（Ariel　Rubinstein），也开始注意起经济学的“语言”问题来了。 
　　近几十年来，在一个自我独立和相对隔绝的“帝国”中，当代经济学已发展成一个宏大的理论世界。当代经济学，既自负又霸道，但也封闭得很。当当代经济学家“帝国主义”到哲学、伦理学、政治学和人类学等领域时，却发现自己非常“傲慢地单纯”。这有点像在APEC期间，小布什总统“再”来乍到上海时，发现这里原来还有这么一片新天地一样。 
　　当代经济学，看起来好复杂，但细想来似乎又很简单。说它复杂，是因为在其内部的各个研究“向量”上，目前似乎均已探索到了人类理性的极致。说它简单，是因为当代经济学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理性经济人最大化”问题么？时下，大多数经济学家，在简单中复杂，在复杂中简单。沉迷在经济学帝国主义的美梦中，经济学家们怎么会想到经济学的语言问题？怎么会考虑到经济学本身也是一种话语体系？前些年，芝加哥大学曾出来一个怪杰，那就是由男变女的黛德丽·麦克劳斯基（DeirdreMcCloskey，变性前，“她”原名为DonaldMcCloskey）大婶。这位大婶，曾就经济学的修辞问题撰写过一些文章。但麦克劳斯基大婶的文章，就像“她”侃文学那样侃经济学，与当代哲学家探索到人类理性的极致进入语言领域，是两码子事。 
　　经济学家要讲语言，首先就要反思自己的语言。当代经济学家所使用的语言主要是数学。当代经济学的数学模型，很高深，也好精美。但数学本身，不就是一种语言？数学语言本身，从最深的层面上看，不也有一些语言问题？读读弗雷格的《算术基础》，想想怀特海和罗素在三巨卷《数学原理》中所提出的诸多问题，就会发现数学语言的问题多得很呢！ 
　　这里，我们且不考虑当代经济学的数学语言的问题———那是太高深的学问。这里，我们只能谈点初级的。 
　　拿被新制度经济学家“炒得”都快出“泡沫”的“交易费用”一词来说，作为一门学科的中心术语，“交易费用”一词与其现实生活中“所指”的关系是怎样的？它指的“是”什么？它存在不存在？这些问题，新制度经济学家们好像思考过，又好像没有思考过。因为他们直观觉得，科斯先生提出的“交易费用”，其存在不成问题。同样，哈佛大学的著名经济学家莱宾斯坦（HarveyLeibenstein）前些年提出的“X－效率”（X－efficiency）一词，又是指什么？它存在不存在？这似乎就成问题了。 
　　不然，大经济学家斯蒂格勒，也不会在《美国经济评论》上以“X－istenceoftheX－efficiency”为题撰文，来揶揄莱宾斯坦了。 
　　话说回来，即使像当下的经济学这样不思考“语言”和“符号”这些“形而上”的问题，难道这些形而上的问题就会逃掉？当代理论经济学，本身难道不就是由一套专业假定加上复杂的数学语言和符号所构筑起来的“形而上”学问？拿科斯的交易费用概念来说，即使我们相信它是指市场经济活动中的某种“存在”，或者说这个词是“有意义”的，那么，在科斯1937年发表《企业的性质》之前，“交易费用”一词所指的“存在”存在不存在？如果存在，是作为“交易”和“费用”合成词的“交易费用”一词向科斯先生“说话”，还是科斯先生生造了一个“词”，并以此向其他经济学家说话？ 
　　英国近代大哲学家培根在《新工具》中指出，在人的头脑中存在妨碍着人们认识事物真相的四种假象，其中最重要的一种是由语言文字造成的市场假象。他说：“市场假象是四类假象当中最麻烦的一个。它是通过文字和名称的联盟而爬入理解力之中的。人们相信自己的理性管制着文字，但同样真实的是文字亦起反作用于理解力。”由此看来，经济学家说话，经济学人撰文，在认识到经济学本身也有一个语言问题时，就不会像眼下的小布什总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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